十一子

哈利简直不能相信这真的发生了。

汤姆已经准备好了，他终于能见到他的朋友们了！他带着一个能把他传送回去的腕带。移形换影如同一个远距离传送装置，这听上去就很炫酷。

如果他还想逃跑的话，他一定得学会这招。。。但是，汤姆看起来已经洞悉了他的思考模式，他经常提起移形不当会导致分体，也就是说肢体会被撕裂成一块块的。谢天谢地，哈利还是想要一副健全的四肢。

那晚，他彻夜难眠。他又兴奋又紧张。他在餐桌上坐立不安，汤姆盯着他看来看去。他每五分钟就要起身去倒水，要不然就是去上厕所或干别的什么。狗狗紧跟在他的脚后，直到他上床。

最后，里德尔受不了了，他直接把茶往他嗓子里灌。。。他私底下怀疑里面掺了些安眠药、镇静剂之类的东西。接着，里德尔命令他去上床睡觉，要不然的话就像对待精神病人一样把他五花大绑。

他大约睡了六个小时左右。早晨六点钟的时候，他以最快速度起了床。汤姆可能还没起，要么就在书房里呆着。他轻手轻脚的吃了早饭，习惯性的给里德尔泡了茶，而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来振奋精神。

差五分就要八点了，而汤姆还没有来，他焦躁不安起来。他去哪儿了？他可一定得下楼啊，离了他哈利哪儿也去不了。

八点五分了，他开始认为这是个糟糕至极的恶作剧。犹犹豫豫的，他走到了书房门前，他轻轻敲了门，接着他又使劲敲了几下—最后，他试着开门。门锁住了。

他不认为里德尔会在里面。

他的目光瞥向了黑魔王的卧室，内心七上八下。他会在里面吗？尽管对方未曾明言，他的房间对他来说是个禁地。

但是该走了啊。

那他还犹豫什么，别在浪费时间了。

他缩紧下巴，肩向后仰，站得直直的。接着他走向前去，使劲敲门。。。好吧，起码现在他不能像里德尔一样若无其事的进别人的房间。

他可能在换衣服或者干别的呢。

“门没锁。”声音传来。哈利僵硬了，他感到口干舌燥。。。但是他就是想见他的朋友。

他推开了门。

令人惊讶的是，除了里德尔的房间比他大一些以外，其他的和他的没什么两样。床单看起来质地不凡。。。丝绸吗？上面铺着白绿相间的羽绒被。在抛光的深色地板上，有华美的雕花衣柜和一张桌子。还有一个满是书的书橱。

里德尔坐在桌子旁，谢天谢地，他是穿好衣服的。尽管他们住在一起，他也从来没有对方穿着睡衣或拳击短裤之类的衣服......他们同居了多久了来着？他不在在乎这点了，这让他有些害怕起来。

“已经过了八点了，”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可能忘了，我可是花了半个晚上来提醒你。”

汤姆笑了一下，他推开书站了起来，大步跨过屋门。

“来吧，我只是好奇你要花多久才会开口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呢。你通常要过好一会。这次还行，你花了十分钟。

哈利愣住了，他眯起了眼睛。

“汤姆，别毁了我的好心情。不然我就毁了这里。”

突然间，汤姆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空气中闪现着魔力的火花，这再次提醒了他，他可是在和黑魔王打交道。。。那个绑架了他的男人。

“你不得未经允许就进我的卧室，懂了吗？”

“。。。是。”哈利咬牙切齿的答应了。他还不想进来呢，这感觉太怪异了。“只要你也远离我的房间就行。”

“现在你承认那是你的房间了，嗯？”汤姆轻轻地说，笑了起来。

“你真烦人。”哈利咆哮着说，忽略了那个问题。

里德尔只是笑了笑，他抓起了外套，穿上了鞋子。接着，他伸出手来，示意哈利握住他。

狗发出呜咽的声响。哈利犹疑地打量着他。

“我牵你手干什么？”他嫌弃的说“我都十三了！我才不会像个小孩一样拉住你这个黑魔王的手。”

汤姆眨了眨眼，看起来有点被逗乐了。

“这是移形换影的另一种方式。还是说，你更想缺胳膊少腿。这可能会使你们的团聚变得很尴尬，他们会想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就只能给他们解释自己是多么愚蠢了。”

哈利皱起了眉头，他握住了汤姆的手。他们走出了房门，里德尔把他拉向了自己。

一声爆响之后，他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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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他们径直回到了屋子里去。斯内普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压根没想过这个小混蛋会怎么和他的朋友们谈论自己的朋友。他不禁嗤之以鼻。波特在经历了第一次移形换影后，他没有试图拉他，自己踉踉跄跄的站住了。他不想认输示弱，也不想获得同情。

他的表情僵住了。但是，他不敢在这个“青少年”面前表现出这点。伏地魔抓住了哈利的胳膊帮他站稳。他来回打量着他，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辉。

“真是谢谢你的提醒。”哈利阴沉沉的说道“真的。你可真是好心。这个总是这样吗？”

“这还好多了呢。起码你四肢健全。”

“你本可以成为一名糟糕的议员之类的，但你选择了变态杀人狂这条人生道路。”

“哈利，你总是往好处想啊。”

斯内普简直不能再同意了，他往外站了一步，清了清嗓子。

“我的主人。”他说。突然间，哈利愣住了，表情不快的扭曲着。

“斯内普在这里做什么？”他生硬的说。

“是斯内普教授。”他下意识地纠正这点。波特和黑魔王这一对儿无疑是个糟糕的组合。从他失踪以来，他已经忘却这个小鬼是多么的烦人，多么的令人难以忍受，他和莉莉一点也不像。

    里德尔出于警告，他轻轻把手搭到哈利的肩上。

“西弗勒斯会看着你。我保证，这里面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会带你去见你的朋友们。”

“你不一起来吗？”一如既往，哈利脱口而出。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我和他们相处不来。”黑魔王干巴巴地说。

瞬间，哈利就脸红起来，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好吧。你就是喜欢幸灾乐祸，很容易的推测出你就是想搓邓布利多一鼻子灰。”他说。

斯内普不禁意识到这句话还有几分逻辑可言。但他不信黑魔王会对他有什么好影响，或者，更不情愿的说，他不想有任何影响存在。

波特还这么年轻，他不该和这种人待在一起，他太易塑了。

伏地魔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把男孩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感到更加不安起来，因为和以往不同的是，男孩并没有做出避开或者类似的举动。。。尽管他认为，即使男孩避开，他也不会因此受到惩罚。这是个好事。男孩带着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这点于正抓着他的肩膀的那名巫师之间构成了绝妙的讽刺。

“西弗勒斯，我可没说你要照顾好他。”黑魔王沉下脸来，冷冰冰的警告他。波特转过头去看着他。

“你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说“我已为此发誓。我不会违背的。”

“是啊，这就是你设法逃过被绑架的手段啊。”伏地魔轻轻地说，语气有点干巴巴的。哈利皱起眉头，他接受了某些隐形的命令，怒气冲冲的走到了他身边。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教授？”他不耐烦地说，眼睛开始放光了。“我想见见韦斯莱一家。。。他们。。。他们还好吗？”

“我的主人，七点钟我们会回来找你的。”斯内普低声说道，声音几不可闻。他想着最好不要在黑魔王眼皮子底下做出用手抓波特的举动，于是他示意波特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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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再次落到了地上，他站的更加不稳了，他感到胆汁涌上了喉咙。

这一点也没变得好起来，该死的移形换影。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从一根稻草里面挤出来了一样。

“哈利！”他抬头望去，但是下一刻他就被一抹红色包围。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罗恩，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接着，红头发的向后退了一步，一抹红晕窜上他的耳尖他手舞足蹈着，眼里湿润起来。“兄弟，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们还以为你不在了”

哈利哽咽着。

“金妮的事我很抱歉。”他小声说道。

罗恩的眼睛放大了些许，但是下一刻他就被韦斯莱们还有一些他也不认识的人们所包围了。斯内普如一只巨大的蝙蝠一般，隐匿在了背景中。

韦斯莱夫人把他拉过去，给他一个拥抱。他发现她在抽泣着，这让他不知所措了。他惶恐不安，双胞胎在卖力的讲笑话，同时，他们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他想问问他们为何不因金妮的事而怨恨他。这明明是他的错。是他没能救得了她。

他感到口干舌燥，于是他一溜烟进到屋子里去了。

“可怜的小东西，你一定饿坏了。我们可不能再让你回去了。”她说，在提到汤姆时语气变得冷酷起来了。一提起他来，他们都把眼睛瞪大了。

这让他不是很好受。他想说些什么，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没那么坏啦。”他嘟囔着。“毕竟他放我出来了。赫敏在哪？”他愣住了“她还好吧？他们弄到曼德拉草了吗？”

“她挺好的。”罗恩露出了真诚的微笑“她和她父母在一块呢。她也很担心你哦。”

“我们都在这。韦斯莱夫人抽泣了一下，说“你想吃些什么？他有没有——”

“韦斯莱夫人，他给我吃的还不错呢”哈利认真地说“反正比德斯礼的要好。”

他就该闭嘴的。一瞬间，他们都盯着他瞧，就好像他长了两个脑袋。

“她可是把你绑架了啊。”韦斯莱夫人坚定地说道“这不可原谅。”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老惨白起来。
“而且他害了金妮！”罗恩语气强烈地说道。一时间，空气凝固了。哈利润湿了一下嘴唇。

汤姆不想理会这些有的没的，这确实不对，但是他能够理解为什么他能那么快就结束了。他攥起了拳头，置于膝盖上方。

“是啊，他就是个混蛋。”他欢快的说，她听到周围的人们一致的认同声。这本应使他开心的。。。但他为何开心不起来呢？他不该有什么负罪感！汤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经常诋辱他的头脑，有时候还对他的外貌评头论足的。

但这不是一个感觉。

他听到一声轻咳。

“打扰了你们的重聚，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能占用哈利几分钟时间吗？”

“啊-啊，当然了。”韦斯莱夫人听起来有点局促不安了。哈利从椅子上转过身去，看见邓布利多衣着整齐的站在走廊里，他面带慈祥的微笑，双手背在身后。“校长，我们可以在我的卧室里谈谈。”哈利不发一言的站了起来，跟着老人走了进去。

“哈利，坐下吧—要柠檬雪宝吗？”邓布利多示意他坐在沙发里。他坐在了沙发边上，摇了摇头。

“谢谢你，先生。还是不了。”他说。

“西弗勒斯给我说了你的。。交易的情况。”邓布利多说“7点是吗？”

“是的，先生。”哈利低声说道。

“你想不想回去？”

“我的想法并不重要。我既然给予了承诺那我就得遵守。”他说。

“当然。”邓布利多说，审视着他“但要是有人阻止你履行诺言，那就不是你的错了。你才刚开始读三年级，你斗不过那些成年巫师。”

哈利盯着他看了一阵，他的瞳孔缩小了。他感到内里翻搅不安。

“教授，你想说什么？”他十分平静地说。

“亲爱的，我在说啊，你不用再回到伏地魔的牢笼中去了。”

哈利咽了口唾沫，他感到头晕目眩。

“。。。先生，换个人来劫持我不会让你比他高尚到哪里去的。我要回去。我说过我会的。”

“从监禁中逃跑没什么可耻的—”邓布利多说。

“他没那么糟的，真的。”

现在，邓布利多也在盯着他了。他面无表情，但不是完全的，有些什么在其中。

“哈利，我能理解汤姆能变成一个很有魅力的年轻人，但是—”

“我认为他很孤独。”哈利脱口而出，声音有点尖锐。邓布利多疲倦的叹了口气，听上去整个世界的重担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知道什么叫精神变态吗？”
“是的。汤姆告诉我了，他就是其中之一，是不是？他们几乎没有悔恨和同情心，还有暴力倾向。”

在一瞬间，校长看起来很惊讶，他把手僵硬的放在大腿上。

“精神变态者是不会感到孤单的，他们只会操纵身边的人。就像韦斯莱小姐一样，我不想在你身上发生同样的事情。。。哈利，这是有可能的。。。”

“—我并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邓布利多看起来再次震惊了。

“这是伏地魔告诉你的又一件事吗？”

“他是开玩笑时说的。我查了一下。”哈里说。邓布利多静静地打量着他，看起来他做出了结论，重新准备了一下措辞。

“好吧，至少你知道了有这个选项，是不是？”校长柔和的说道“我会尽我之能帮你摆脱他的。”

“真有意思，一直以来我只能靠我自己。”他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说出口，他语气冷冰冰的，和汤姆一样。又苦又涩。他立刻就后悔了。。。但这是实话。他靠着自己的力量和智慧斡旋其中，校长并没有找到并营救他啊。他只能靠自己。他咬着嘴唇“现在，校长，我想去见见我的朋友们了。”

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笑了，他点了点头。

“当然，我很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我能理解可能会有限定阻止你告诉我们关于你所在之处的细节或情景，是不是，我的男孩？”

“对。”

“请务必小心，哈利。”校长说着走向了门口，他推开了门。“只要他想，伏地魔就能变得很富有魅力和。。。很有说服力。他不是你能靠得住的人，他只在乎他自己。他可不是个好人。”

哈利沉默了，他再次润湿了嘴唇，他的胃仍隐隐作痛。他本以为这会有所不同，不会和几小时前那样尴尬的。

但并没有，一点也没有。

这让他感到恶心。

他瞥了一眼身后。邓布利多还坐在扶手椅上，看起来比他先前任何一次所见过的都要苍老。他已经尽力使自己看上去不忧心忡忡了，但是还有痕迹残留。

“不，他没有。”他同意“但是也许。。。也许他也不像你所认为的那样糟糕呢？我不知道。”

“很快，我就要再次和你谈谈了。去见你的朋友们吧，哈利。”

哈利掩上了卧室的门。